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窗,在木地板上織出菱格花紋。我站在衣柜前,捏著校服衣角練習打結,手指被絲帶勒出紅印也不肯停。媽媽曾說"小魚總要獨自游向大海",此刻垂落的衣帶就像銀色的魚尾,在晨光中倔強地擺動。當?shù)谝粋€工整的蝴蝶結終于誕生時,窗外的麻雀正銜著草籽掠過晾衣繩。
周三的數(shù)學課總帶著薄荷提神貼的清涼。當老師在黑板上畫出復雜的幾何圖形時,我的草稿紙已落滿橡皮屑。同桌悄悄推來寫滿步驟的便簽紙,我卻在層層疊疊的輔助線里固執(zhí)地尋找突破口。教室頂燈忽然變得像聚光燈,當輔助線終于連成綻放的向日葵形狀時,手心的汗珠把卷子邊緣浸出半透明的漣漪。
校門口的老槐樹下,螞蟻軍團正在搬運半塊蘇打餅干。我蹲下時書包帶滑進塵土,看它們用觸角傳遞著無聲的訊號。暮色把書包里的課本染成蜂蜜色,我學著螞蟻列隊的樣子整理文具。小熊玩偶的紐扣在臺燈下泛著珍珠光澤,縫補時針尖挑起蓬松的棉絮,歪斜的線跡像極了它新長的酒窩。
現(xiàn)在每個清晨,毛豆莢在瓷碗里裂開的脆響是我的生物鐘。青豆粒跳進鐵鍋時濺起的油星,會在空中劃出轉瞬即逝的銀線。奶奶說成長就像毛豆裂殼,要自己積蓄破繭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