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青春的門口,我時常想起席慕容的話:"我如金匠,日夜撞擊敲打,只為把痛苦延展成薄如蟬翼的金飾。"這道門框住的不只是時光,更是我們成長的年輪。門軸轉(zhuǎn)動時發(fā)出的吱呀聲,像極了青春特有的韻律。
三毛在撒哈拉沙漠支起帳篷時,青春的門正為她大敞著。她將紅柳枝條插在空酒瓶里,用駱駝頭骨裝飾書桌,把貧瘠的沙漠過成了流動的詩。那時的她像只自由的沙燕,在黃沙與星空之間穿梭。可當荷西永遠沉睡在那片海域后,門忽然在她身后關(guān)閉。那些曬得發(fā)燙的沙粒依然會鉆進涼鞋,卻再也鉆不進她緊閉的心門。她在臺北的公寓里種仙人掌,刺扎進手指時忽然明白:原來青春的門檻,跨過去就再難回頭。
席慕容用繡花針般的筆觸,在詩箋上繡著青春的模樣。她寫"我可以鎖住我的筆,卻鎖不住憂傷"時,窗外的山茶花正簌簌落在石階上。春末的細雨沾濕了未干的墨跡,洇開成少女裙擺上的水墨畫。她在門里反復(fù)摩挲著往事,把十七歲的晨霧和黃昏都釀成了詩句。當我們在課本里遇見這些句子時,總能聞到梔子花的香氣從字里行間漫出來。
其實青春的門從未真正關(guān)閉。就像我總能在體育課后的黃昏,看見夕陽把教學(xué)樓西側(cè)的玻璃窗燒成熔金的鏡子;在晚自習的課間,聽見不知名的鳥雀掠過紫藤花架時翅膀拍打的聲音。這些細碎的瞬間,都是門縫里漏進來的光。我們背著書包穿過走廊時,影子被拉得很長,仿佛在丈量著從懵懂到清醒的距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