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?shù)谝豢|晨光穿透薄霧,春風裹著青草香漫過山崗。她踮著腳尖掠過解凍的溪流,輕輕推開了桃樹的花苞。新抽的柳芽在她懷里舒展,她忍不住對水面照影:"看哪,這滿山的錦繡都是我的杰作!"
睡醒的蒲公英仰起毛茸茸的臉:"可是春雨昨晚悄悄浸透了我們的根須。"返青的麥苗抖落露珠:"太陽公公每天要走八百里路送溫暖。"連沉默的苔蘚也細聲說:"等蟬兒來唱歌時,你還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嗎?"滿山坡的花草都跟著點頭,露水打濕了春風的裙角。
蟬鳴初起的午后,春風學會了放慢腳步。她托著蒲公英的種子越過大河,幫晾曬的稻穗翻了個身,卻不再嚷嚷著要刻下姓名。路過老槐樹時,她特意繞開剛結(jié)的槐花,生怕碰落這些脆弱的星子。
深秋的月光染黃了銀杏,春風在打谷場上打著旋兒,把遺落的谷粒送回田壟。松濤聲里,她替失眠的松果掖好針葉被,哼著祖輩傳下的搖籃曲。偶爾有倔強的楓葉不肯睡去,她就帶著它們跳最后一支圓舞。
當冰棱綴滿屋檐,春風終于卸下所有包袱。她在結(jié)霜的窗欞上呵出白霧作畫,給凍僵的麻雀讓出向陽的枝頭。雪地上歪歪扭扭的腳印里,藏著給冬眠青蛙的留言:"等布谷鳥叫醒山谷時,我們還要一起種彩虹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