飛船的金屬外殼還在散發(fā)著余溫,我望著舷窗外那顆藍得發(fā)亮的星球,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。作為全隊最年輕的航天員,我的骨架在笨重的宇航服里顯得格外單薄。降落艙啟動時,頭盔里傳來主控臺的電子音:"坐標XJ-309行星,大氣成分適宜。"
著陸點騰起的紫色煙塵散去后,我看見了滿地會發(fā)光的苔蘚。它們像呼吸般明滅,在我腳下鋪成流動的銀河。三個當?shù)鼐用駨哪⒐綘畹慕ㄖ镢@出來,他們的皮膚泛著珍珠光澤,觸角在頭頂輕輕搖晃。我突然想起課本里畫的深海鮟鱇魚,但很快被自己這個不禮貌的聯(lián)想刺痛。
"你好!"我打開翻譯器,聲音在面罩里回響。他們圍著我轉(zhuǎn)圈,觸角相互碰撞發(fā)出風鈴般的聲響。有個小家伙突然伸出細長的手指,戳了戳我的氧氣瓶,嚇得我往后踉蹌半步。他們爆發(fā)出的笑聲像被搖晃的沙錘,翻譯器顯示這是表示友好的信號。
暮色降臨時,我坐在他們用菌絲編織的軟墊上。年長的居民用觸角卷起發(fā)光的花苞,在空中畫出星圖。當看到熟悉的太陽系圖案時,我驚得差點打翻盛著紫色汁液的陶碗。原來三百年前,他們的祖先也造訪過地球,將某些植物的孢子撒在了南極冰層。
返航前夜,我站在環(huán)形山頂。這里的星空比地球明亮三倍,流星劃過的痕跡會滯留整整十秒。觸角居民們教我辨認他們的星座,那些用光點連成的圖案,像極了敦煌壁畫里的飛天。翻譯器突然響起:"每個仰望星空的生命,都在尋找故鄉(xiāng)的影子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