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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總覺得自己像水族箱里那條紅色小魚，隔著玻璃看同學們成群結(jié)隊游過走廊。數(shù)學課下課時，前排女生們嘰嘰喳喳討論著周末的漫展，我的自動鉛筆在草稿紙上畫出一道道波浪線，把"要不要加入"的念頭都沉進深藍色墨跡里。

書包側(cè)袋常年插著有線耳機，這成了我最好的盾牌。音樂課上老師教《友誼地久天長》，我低頭數(shù)著校服袖口的線頭，任音符在耳膜上織成透明氣泡。食堂阿姨遞來的不銹鋼餐盤總是燙手的，我習慣性走向靠柱子的座位，看番茄蛋湯的熱氣在冬日凝結(jié)成小水珠，沿著劉海碎發(fā)往下滑。

生物園后面的連廊有扇漏風的窗戶，那里成了我的秘密基地。午休時把凍紅的手指貼在起霧的玻璃上，能畫出歪歪扭扭的熱帶魚。物理練習冊壓在膝蓋上，看水汽凝結(jié)的魚鰭在陽光下閃著碎鉆般的光。風掠過香樟樹梢時，那些水痕就像真的在游動。

周末去圖書館寫作業(yè)要坐七站公交，我總選最后一排右邊座位。車窗外的廣告牌在陰天里褪成灰色，耳機里循環(huán)著海浪白噪音。忽然想起生物課學的擬態(tài)——也許每條孤獨的魚都在模仿周圍的水草，就像我用耳機線纏繞心事，在習題集的空隙豢養(yǎng)透明水母。

昨晚夢見自己變成會發(fā)光的深海魚，在試卷堆成的珊瑚礁間穿梭。月光從宿舍陽臺的鐵欄桿漏進來，我在被窩里摸到枕邊的單詞本，那些英文字母突然都變成了泡泡，輕輕碰著我的鼻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