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二那年冬天,教室后排總坐著個轉筆很厲害的男生。他總能把廉價的中性筆在指縫間轉出銀亮的光圈,像窗外紛揚的雪片般輕盈。那時我們班流行玩網(wǎng)頁版的三國游戲,他總能在十分鐘內(nèi)攻下我守了整夜的城池,屏幕里跳動的"Game Over"映著他得意的虎牙。
每周五的社團活動,他總會抱著桌游擠到我身邊。當他的"諸葛亮"用最后一張閃避牌躲過我的"萬箭齊發(fā)",沾著薯片碎屑的指尖劃過卡牌邊緣,我聽見自己的心跳比窗外的下課鈴還要響亮。直到現(xiàn)在,我仍記得他用馬克筆在卡牌背面畫的小太陽,金燦燦的顏料會蹭到校服袖口。
春天開學時,他的座位空了。班長說他轉學去了臨省,QQ頭像永遠定格在灰暗的企鵝。我依然會在歷史課講到赤壁之戰(zhàn)時走神,粉筆灰簌簌落在課本插畫里燒紅的戰(zhàn)船上,像極了那個冬天他教我排兵布陣時,屏幕上紛紛揚揚的像素雪花。
現(xiàn)在的校園卡貼著哆啦A夢貼紙,圖書館的《三國演義》永遠停在第二百零三頁。偶爾路過社團教室,還能看見學弟學妹們圍坐著玩新版的卡牌游戲,塑封卡面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——那是我們當年用牛皮紙卡牌不曾有過的璀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