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周六是個暖融融的晴天,爸爸說要帶我去郊區(qū)找春天。坐在顛簸的面包車里,我看著車窗外掠過的電線桿上停著幾只麻雀,它們歪著腦袋的樣子特別有趣。
剛推開車門,新鮮的青草味就鉆進鼻子,像是媽媽洗干凈的圍裙沾上了青草汁。田埂邊的小草剛冒尖兒,被風(fēng)吹得直晃腦袋。爸爸彎腰掐了片草葉說:"你看這嫩芽,像不像裹著綠襁褓的小娃娃?"我蹲下身仔細看,葉尖上還凝著露珠,在陽光下亮晶晶的。
順著田埂往深處走,忽然撞見大片油菜花。金黃花浪隨風(fēng)起伏,無數(shù)小蜜蜂在花叢里忙得打轉(zhuǎn)。我的帆布鞋沾滿了黃色花粉,倒像是踩著了太陽的碎屑。遠處青山腳下飄著幾縷白煙,走近才看清是農(nóng)家的炊煙,混著柴火香的煙霧慢悠悠往天上爬,和云朵都分不清了。
轉(zhuǎn)過山坡遇見條小溪,水清得能數(shù)清水底的鵝卵石。我蹲在石板上撩水玩,涼絲絲的溪水從指縫溜走,帶著幾片桃花瓣往下游漂。爸爸用草莖編了只小船,我們追著花瓣和小船跑,驚得草叢里的蚱蜢亂蹦。
回家路上我望著后視鏡里漸漸變小的青山,突然明白春天不是找來的。當新草蹭癢腳踝,當溪水浸涼指尖,當油菜花粉偷偷爬上褲腳,春天早就悄悄抱住我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