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像座不茍言笑的大山,連呼吸都帶著數(shù)學公式的嚴謹。他的襯衫永遠系到最頂端的紐扣,皮鞋總在玄關排成軍訓隊列??赡翘彀?,我卻撞見這座"冰山"融化的模樣。
那天我攥著備用鑰匙轉(zhuǎn)開家門,撲面而來的竟是《嘀嗒》的旋律??蛷d窗簾拉得嚴嚴實實,茶幾上還殘留著爸爸的枸杞茶杯。他穿著皺巴巴的家居服,后腦勺的頭發(fā)翹得像棵倔強的小草,正跟著音樂節(jié)奏輕輕晃肩膀。最讓我瞪圓眼睛的是——電視屏幕上蹦跳的向日葵正朝僵尸吐著太陽!
"咳!"我憋著笑故意咳嗽。爸爸像被按了暫停鍵,脖子僵硬地轉(zhuǎn)過來時,臉頰上還沾著半片薯片碎屑。他手忙腳亂要關游戲的動作,讓我想起被老師發(fā)現(xiàn)偷吃零食的同桌。
"這是...同事推薦的益智游戲..."爸爸推眼鏡時差點戳到鼻梁。我瞄見他光著腳丫踩在涼席上,拖鞋早就踢到電視機旁邊。原來這座"冰山"也會在春天解凍,會跟著音樂用拖鞋打節(jié)拍,會為通關失敗懊惱得抓頭發(fā)。
現(xiàn)在每當我寫作業(yè)偷偷哼歌,爸爸板著臉說"專心"時,我就晃晃手機里偷拍的"游戲高手作戰(zhàn)圖"。他立刻像被揪住尾巴的貓,轉(zhuǎn)身去廚房切水果。切菜聲里,我分明聽見他跟著抽油煙機的轟鳴哼起了《嘀嗒》。
原來再嚴肅的大人,心里都藏著個淘氣的小孩。就像茶葉遇見熱水就會舒展,爸爸的"秘密花園"里,也有向日葵在對著月亮跳舞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