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點整的鐘聲剛過,我的作業(yè)本已經整整齊齊收進書包。廚房飄來鄰居家炒菜的香氣,肚子咕嚕嚕直叫。踮著腳趴在窗臺上張望,路燈都亮起來了,爸爸媽媽的車還沒拐進小區(qū)。突然門鈴"叮咚"響,我像小兔子似的蹦到門口,卻發(fā)現(xiàn)是拎著菜籃子的爺爺,肩膀立刻耷拉下來。
爺爺變魔術似的從藍布衫口袋里掏出一個大桔子,表皮還沾著幾顆晶瑩的水珠。這個桔子圓鼓鼓的,比我的拳頭還大,像是秋天落在爺爺掌心的太陽。黃澄澄的外衣上點綴著青綠色的斑點,像撒了翡翠粉。輕輕掰開時,清甜的香氣像小精靈撲到臉上,果肉像月牙兒彎彎,亮晶晶的汁水順著指縫往下淌。
"爺爺快嘗嘗!"我故意皺著臉把一瓣桔子塞進嘴里,"酸得牙齒都要掉啦!"正在洗菜的爺爺急得圍裙都沒摘,搶過桔子連嘗三瓣:"哪兒酸了?甜得像蜜糖呢!"我笑得眼睛瞇成縫:"爺爺上當啦!"他沾著水珠的手指輕輕刮我的鼻子,皺紋里盛滿笑意,廚房的白熾燈把我們相疊的影子投在瓷磚墻上。
當爸爸媽媽的腳步聲在樓道響起時,我和爺爺正分吃著最后幾瓣桔子。暮色中的廚房飄著桔子香,還有比桔子更甜的笑聲在輕輕回蕩。